——在中国改革论坛“依法治国与重庆教训 ” 研讨会上的发言 我觉得重庆问题最重要的就是破坏法制,没有法制就是一个人说了算,所谓公检法完全成为一个人的家丁,我作为研究历史的,会想为什么会这样?因为有一种历史遗忘症,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。在文革结束后,从上到下都认识到,必须要有法制,许多国家领导人在文革中也深受无法制之苦,于是在 79 年到 80 年代,就提出来了民主与法制。 49 年后、尤其是反右后,再没有提出过民主与法制,而 79 年后痛定思痛,开始进行了大规模的法律建设,包括一些法制条文的颁布,后来还有个刊物就叫做《民主与法制》,我记得那刊物当时发行量特别大特别大。 经过这 30 年的努力,离真正做到法制还差很多,离法制的路还很远很远,但毕竟在此之前,在一点一点的往前走,往法制的路上走,因为包括高层统治者,高层领导也知道,没有法制自己也是没有保证的。为什么这些年往后退,因为他们把那个惨痛的教训忘记了,本来法制的基础就很薄弱。回顾这 30 年的法制建设历程,一点点的进步都非常困难,每一个小小的进步,如关于是否要人权等,每点进步都很困难,但是,倒退却很快,很容易。如果薄的重庆模式搞成了可以说一夜回到改革开放前。所以,一定不能忘记历史,不能忘记没有法制情况下,包括给最高统治者领导人带来的惨痛教训。 也就是说,之所以薄能实现他做的一切,跟长期不许谈文革有关,哪个刊物一谈文革就要封,包括现在。有时在媒体上,不许我说文革,那我就把文革改成“那个特殊年代”,他们不让讲文革啊。 30 年只有经济改革进展快、政治改革严重滞后,造成了大量的贪污腐败,而大学里的大学生形成了一个概念,很多人都觉得文革毛时代物质是贫困的、道德是崇高的,我说这哪里哪里啊?但你没办法,一个人演讲的影响是有限的。所以,一定要实事求是,把文革的事情要说清楚。包括薄在重庆做了些什么,不要隐瞒,不要考虑所谓的政治家办案政治考虑,如果完全披露出来会有什么政治影响?实际上在 1979 年对待文革就是这样,他们觉得如果全部公布会有什么样什么的影响。我觉得对薄的处理也应该公开,他做了什么,承担什么样的责任?一切都应该公开。如果再隐瞒的话,考虑到某种影响,实际上是对中国法制造成的隐患会更大。 另外,我觉得还是重庆模式给了我们一个很深刻的教训,公安可以随便编个罪名任意抓人。所以说,人们现在都说,公安的权力过大,实际公安权力过大还是背后这个书记的权力,因为书记支持王立军,王立军才能这样为所欲为,如果没有这个强有力的书记强有力的支持,他也不敢这样到这种地步。所以说要限制公安的权力,根本上要限制一把手的权力,只有他的权力受到限制公安的权力才能受到限制。所以,所谓限制一把手权力也就是要实行宪政,宪政就是要限制最高领导人、限制公权力。 所以具体来说,要有一种制度安排,公检法要承认它是一个互相制衡的、互相监督的,而不能为了效率,这好象形成了个传统,哪怕在 80 年代强调法制的时候,因为特殊情况严打,公检法就联合办案,这一定要废止掉,今后再也不要出现这种情况。另一个具体可以做的就是废除劳教,已经到这种程度了,应该废掉了,如果我说对新一代领导班子有什么期望的话,我想 02 、 03 年胡温上台不久的时候,废除的收容制度,当时是给人民欢欣鼓舞的。我觉得,新一代“十八大”领导班子可以把废除劳教制度作为体制改革或者政治体制改革,或者是法制改革、制度安排的一个给全国人民的见面礼,当然这一切还要配合着政治体制改革,包括舆论宣传,包括宣传的自由、言论的自由,都应该以这个为基础才能做到。 如果没有公开透明,没有新闻、言论自由,很难实现这些。最近我刚刚看到一个某地的通知,现在由于很多地方的财政比较困难,所以在对一些企业征收明年的征收,这个通知说因为钓鱼岛的事情要打仗了,所以你们必须要把明年的税收先缴了,一个地方政府就可以有这样的理由,所以怎么样限制他?如果限制不了他,他可以以冠冕堂皇的钓鱼岛要打仗的理由向你征税,他说内部传达了,如果没有新闻自由,谁知道内部传达了? 好,我就讲到这儿。 |